明德皇后曲氏,西洲嫡公主,帝发妻,年十八,薨。
这就是史书上记载的明德皇后曲小枫的一生,寥寥一笔不过十余字,仿佛她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,只存在了一刹那。
曲小枫死后的那几十年发生了什么?
《东宫》原著的番外,是以裴照儿子为视角展开的,他叫裴仲安,七岁就进了宫成了太子伴读,这时的太子是李承鄞唯一的儿子阿穆,裴仲安和阿穆是君臣也是至交好友,两人常常待在一起,就像当初的李承鄞和裴照一样。
李承鄞是个好皇帝,征战四方,平定万邦,国富民安,但他的性情很奇怪,不好女色,后宫嫔妃寥寥几个,膝下只有一子一女,儿子叫阿穆,从小就被封为了太子,女儿叫朝阳,是李承鄞的掌上明珠,李承鄞对这个公主宠爱得不行,好像朝阳公主比这世上一切国家大事都要重要。
群臣起初非常不忿,一个公主能有多大的本事啊,后来他们发现了朝阳公主的好处,比如陛下震怒,无人敢再违逆天颜的时候,只要让保姆抱了朝阳公主来,便是一场弥天大祸亦可消弥于无形,朝阳公主总是格格笑着,朝陛下伸出手,扑到他的怀中,陛下抱起她时,必然已经是满面笑容。
天下所有人都知道,被当今皇上视为无上珍宝的,只有朝阳公主一人,其他的李承鄞都不太在意,毫不夸张地说,以后谁要是娶了朝阳公主,就会拥有这天下的一切。
但是,李承鄞并没有等来朝阳公主出嫁的那一天,也许上天都嫉妒朝阳公主的盛宠,让她年纪轻轻就病逝了,朝阳公主死后,李承鄞伤心欲绝,头发都白了,下旨将朝阳公主葬在自己的陵寝,朝野哗然,争执不休,最后李承鄞只将陵寝前的翁仲撤去一些,又将神道减短数丈,以略示意平息评议。
辍朝十日,百日国丧,李承鄞用了一切礼制允许或者不允许的方式来祭奠朝阳,实际上真正的辍朝远不止十日,因为从那之后,李承鄞就不怎么视朝了,身体越来越差,有一段时间他病得很重,并且一度遣人召来了西凉(原著称西凉,电视剧称西洲)的特使。
西凉是一个特殊的存在,国小力弱,又屡受沙化之苦,其它的藩属之国皆遣了王子在上京,名义上是学习中原的礼仪,实质上是作质子,但西凉是个例外,不仅没有质子,西凉国主还甚为傲慢无礼,常常不来朝贡。
奇异的是,陛下待西凉格外宽容,青眼有加,他四征西域,平定万邦,却唯独留下了一个西凉。
宫中的老人说,这是因为明德皇后的缘故,朝阳公主备受宠爱,也是因为酷似明德皇后,朝阳性情单纯,喜欢女扮男装偷偷溜出宫玩,这不就是翻版的小枫吗?
裴仲安说,明德皇后是天大的忌讳,在这宫中是万万不能提的,因为皇上貌似很不喜欢这位红颜薄命的外邦皇后。
明德皇后是皇上还在东宫当太子时的原配,可惜她命薄福浅,早在皇上继位之前就病薨了,皇上待这位早逝的太子妃似乎没有多少情谊,好多年之后,在礼部的一再提醒之下,他才不情不愿地下了道诏书,追封这位太子妃为明德皇后。
事隔二十载,这个追封亦是草草了事,因为明德皇后葬在定陵,皇上并没有下诏依皇后礼制重建陵寝,也没有下诏说待自己万年之后让这位追封的皇后陪葬裕陵,在追封皇后之前和之后,皇上亦一次没有去祭奠过这位早逝的原配。
所以,大家都认为皇上很不喜欢这位原配,也许是因为当初被迫册封番邦女子为太子妃,被视为皇室之耻。
只有裴照知道实情,李承鄞不是不喜欢明德皇后,而是爱得太深,李承鄞不愿意追封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小枫已经死了,他总是骗自己,小枫只是偷偷地回西凉了,他会把她找回来的。
李承鄞的结局
曲小枫用自己的生命维护了一方百姓,这是她的归宿,也是一位和亲公主的使命,百姓安居乐业的时候,小枫的坟头草都长得很高了。
初看《东宫》,一直没有真正看懂李承鄞的结局,误以为是他孤独终老、寿终正寝了。
剧版《东宫》中,李承鄞把皇位让出去了,自己做了太上皇,独自一人去西洲寻找忘川。
这一段是电视剧为了引出故事而进行的改编,一直觉得有些不太合理,李承鄞为什么要去寻找忘川,是他想要忘了前尘往事,还是以为小枫躲在忘川了?
细细想想,这个结局也挺好,李承鄞去寻找忘川,并不是想要忘掉什么,而是想要寻找关于小枫的一切,之前从来都没有人去过忘川,只把“忘川之水,在于忘情”这句话当做一个传说,小枫和李承鄞是个例外,他们在悲痛至极的时候忘掉了一切,或许,小枫是再一次把他忘了呢?
电视剧开篇,是裴照的旁白,他说李承鄞用30年去寻找忘川,最后也没有找到,李承鄞将自己沉在了水里,也许是他找到了忘川,也许是他误以为自己找到了忘川。
电视剧和原著小说的结局是有出入的,剧中的李承鄞做了半辈子的孤家寡人,小枫死后他只在乎国事,原著中的李承鄞同样是思念了小枫一辈子,但是他有新封的皇后,有陈贵妃,有李贤妃,还有采女阿满,李贤妃生下了朝阳公主,阿满生下了阿穆。
因为小枫,李承鄞厚待西凉,他灭了周边的小国却唯独留下了西凉,他宠爱朝阳公主也是因为小枫,但是朝阳公主和小枫一样是薄命之人。
个人更喜欢剧版的结局,孤独终老才是对李承鄞最大的惩罚。
很多人说,要是李承鄞比小枫先想起来就好了,我不赞同这个观点,这样的话就太悲惨了,小枫本该是明媚无忧的,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李承鄞利用了,那个时候她没有选择权,没想到两个人一起误入忘川忘了前尘往事,小枫率先想起了一切,这代表着这一次她有选择的权利,她可以选择报仇雪恨,也可以选择假装忘记。
小枫不是为自己而活的,她不是一个自私的人,让她假装忘记,她做不到。原著中,小枫从关隘的城墙上跳下来的时候,故意用言语激李承鄞,她屡次提起顾小五,还唤李承鄞顾小五,小枫说,让李承鄞在失去挚爱的时候记起一切,是她最大的报复。
答应小枫的,李承鄞都做到了,中原铁骑再也没有踏足西洲,他曾经为了那个位置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,最后却选择主动退位,也挺可怜的。
用余生去思念一个人,去寻找一个地方,不管李承鄞最后找到的地方是不是忘川,他也算是为自己赎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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