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甫生于公元712年,这一年二十八岁的李隆基登上皇位,这时太平公主经常干预朝政。李隆基登基第二年,发动政变,将太平公主势力一网打尽。从此,开启了大唐的开天盛世。杜甫的人生伴随着开天盛世,从花团锦簇走到盛世凋零。
杜甫出生于官宦家庭,祖上几代人都在朝廷为官,到了杜甫父亲杜闲这一代官职虽然不大,但是依然生活富足。盛唐时期,社会安定,物价低廉,文人学子到了成人之后大多会选择漫游天下,寻访名胜,拜谒名士。
杜甫二十四岁(736)再次开始了一段“裘马清狂”的漫游生活,他来到齐赵(今河南、河北、山东等地)一带,一边交游一边写诗。年轻的杜甫写作的诗篇,字里行间都洋溢着青春豪迈的气息。
01望岳
岱宗夫如何,齐鲁青未了。
造化钟神秀,阴阳割昏晓。
荡胸生层云,决眦入归鸟。
会当凌绝顶,一览众山小。
杜甫一生写过三首《望岳》,分别歌颂了东岳泰山、南岳衡山和西岳华山。这首《望岳》是杜甫创作最早的一首,歌颂的是东岳泰山,写于开元二十四年(736)。
杜甫这时刚刚参加了人生中第一次科举考试,他并没有通过考试。杜甫从长安到兖州,看望当时做兖州司马的父亲,欣赏在兖州附近的泰山。杜甫远望巍巍泰山,雄伟壮丽,不禁想到登上这座山峰一定会饱览群山风景,在这座高山之下一切都将变得渺小。
“岱宗夫如何”,这句话中透露出杜甫对泰山充满了期待,泰山究竟是什么样的呢?“齐鲁青未了”,泰山之北称为“齐”,泰山之南称为“鲁”,“齐鲁”写出了泰山的地理位置。从远处就能看到青翠苍劲的泰山,这是从侧面描写出泰山的高度,纵使距离远,也看得到泰山的巍峨。
“造化钟神秀,阴阳割昏晓”,远望泰山后,诗人发现泰山更加秀丽与雄伟。大自然将美景都汇集于泰山,泰山的山南山北,清清楚楚地分出了清晨与黄昏。“钟”写出了大自然对泰山的偏爱之情,“割”将山南山北光线截然不同的样子描写得淋漓尽致。
杜甫晚年曾在诗中说“为人性僻耽佳句,语不惊人死不休”,他对斟字酌句有着巨大的耐心,沉浸其中,往往能写出惊人的语句来。
“荡胸生层云,决眦入归鸟”,写到这一句,诗人已经在聚精会神地凝望泰山。山中层层白云涤荡着诗人的心胸,云雾缭绕的泰山仿佛仙境一般。诗人不禁睁大了眼睛,仔细观察泰山的景色,归鸟闯入了诗人极力睁大的眼睛之中。飞鸟回巢,已经傍晚时分,诗人还在用心地凝望着雄伟的泰山,充满了对大好山河的热爱之情。
“会当凌绝顶,一览众山小”。“会当”是唐代一个特有的词汇,就是“一定要”的意思,比如类似的还有诗仙李白在《将进酒》中说“会须一饮三百杯”。杜甫在望岳的过程中,被泰山伟岸高大的壮丽景色吸引,产生了要去登临泰山的想法,并且认为如果登上了这么雄伟壮丽的山峰,那么其他的山峰看起来都会显得很渺小。
这首诗充分表现出青年的杜甫不怕困难,敢于攀登高峰的决心与气概,这也是杜甫能够成为一位伟大诗人的关键所在。这首《望岳》成为了吟咏泰山的绝佳诗作,世代为人传颂。
02房兵曹胡马
胡马大宛名,锋棱瘦骨成。
竹劈双耳峻,风入四蹄轻。
所向无空阔,真堪托死生。
骁腾有如此,万里可横行。
这是杜甫写于开元二十八年(740)的一首咏物言志诗。诗中描写了一匹西域良马神清骨峻的凌厉形象,表现出诗人刚毅果敢的坚定性格和驰骋风云的远大理想。
“兵曹”是指兵曹参军,唐代官名,辅佐府的长官管理军事。诗中的房兵曹拥有一匹著名的大宛马,杜甫为这匹马写了此诗。
这首诗的前四句,写出了这匹西域良马的俊朗外观,瘦削的身体,双耳像劈开的竹筒一样锐利,脚步轻盈,奔跑起来如同四蹄生风一般。简练的语言就把这匹马的特点描绘出来,一匹骏马的形象跃然纸上。
在充分观察了这匹大宛马之后,诗人发出联想,这匹马奔跑起来一定会所向披靡,如入无人之境,它能逾越一切艰难险阻,真的可以将生命托付于它。这样优良出色的骏马,奔腾万里也如履平地一般顺畅。
最后一句“万里可横行”不仅是诗人对这匹骏马的称赞,同时也是对自己未来可以建功立业的一种期望。
后世对这首诗大为赞扬,明代唐汝询说这首诗是唐代咏物诗中最雄浑的一首。这时的杜甫还是一个充满豪情的青年诗人,他渴望为国立功。随着盛世大唐逐渐走向衰落,杜甫在那时的作品中描写马多为抒发一种忧国忧民的情感。
03画鹰
素练风霜起,苍鹰画作殊。
身思狡兔,侧目似愁胡。
绦镟光堪摘,轩楹势可呼。
何当击凡鸟,毛血洒平芜。
这是杜甫在青年时代创作的一首题画诗,当时为画作题诗是以诗赞画,发展到宋代才真正把诗题在画上。唐代创作题画诗最多的当属杜甫。
这首诗与《房兵曹胡马》的创作时期大致相同,诗人正值富于理想,快意人生的青年时期,这一时期的杜甫富有积极向上的进取精神。
“素练”指的就是作画用的白色绢布,“素练风霜起”起句看似有此突兀,白色的绢布之上腾起一阵肃杀之气,原来是画上画了一只不同寻常的苍鹰。
这只苍鹰外表如何?诗人用四句诗将它的形象刻画出来,“身思狡兔,侧目似愁胡”,这两句诗写出苍鹰矫健的身体姿态和锋利的目光,画在纸上的苍鹰像是要腾起身子冲向狡猾的兔子,它斜着眼睛的样子像发愁的胡人,鼻梁高挺,眼睛深陷在眼眶之中。
“绦镟”是指系在鹰脚上的丝绳和金属环。诗人想象这只苍鹰摘掉闪着光的丝绳与铁环就能飞上天空,此时画中的苍鹰就像立在堂前的廊柱之间,呼之即出。
最后,这只不平凡的苍鹰如果能翱翔天空,一定会把平凡的鸟从天空击落,让它们的血和毛洒在荒原之上。
这首诗显示出杜甫的宏大志向,他想清除妨碍国家发展的庸人,找出那些狡猾的奸佞之人,让国家和人民不再受这样的人所累,表现出诗人嫉恶如仇、奋发向上的志向。
杜甫青年时代的作品充满了凛然正气,豪迈放达,这时他的处境非常顺利,国家也是一派繁荣之景。所以他在这一时期创作的诗往往形象生动、寓意深远,而且不乏章法严谨之作,这是杜甫成长的一个关键时期,为他后来成为一位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打下了坚实的基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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